【景刃/刃景(无差)】少年景元的日记（其三）

By 百年浑似醉（其他惯用ID: mellokira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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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五月廿九】

今日演武完毕，我见天气颇好，便到星槎海解解嘴馋，尤其是那桥边小摊的鸣藕糕，外层金黄酥脆，入口有莲藕与香米之软糯，也有肉糜之多汁与嚼劲，实乃佳品。吃完踱去不夜侯茶楼，还可品茶解腻，再听听说书曲艺。

说来也巧，路过赎珠阁，我见一背影尤为熟悉，可不正是应星么？

原来在这典当行，也常能讨到稀罕物件。瀚典掌柜看他买了诸多零碎，乐呵呵又拿出几件当品推销，指着当中一只“招财猫尊”，说它快过当期，仍无人交当，让我们莫要错过良机。只见那陶瓷猫尊笑眼咪咪，举着肉垫小爪迎人挥摆，是有几分讨喜。可我素来喜好软茸温热的小动物，对冷硬的仿件倒是并不动心。

应星也不为所动，利落结账示意我也一走了之。并行几步，他陡然回头望向赎珠阁柜台上那招财猫尊，颇意味深长道，“似你。” 

我一时摸不着头脑，但看他似笑非笑，表情玩味，像是对这打趣颇为满意，待要看我不满抗议。嗨，我打小就不是什么怒目跳脚少年呐，抱臂摊手歪头笑道，“似我，那又如何？”

应星皱眉扶额，似是有些咬牙切齿，“也罢，随我来，有要事。”

我原以为是有何等机要公事，让他如此凝重正式。却是顺路带我到他家中（只因比回到工造司路途近些），要量我身高尺寸。问他何时改做裁缝或是盔甲师父了？却答我，“挺身，展臂，正襟平视，莫摇头晃脑。”

嗯嗯嗯，好好好，我照做便是了。我僵弱木偶，动弹不得，纵使好奇他屋中布置如何，有何奇物，也只能直直打量眼前的他了。

只见他拿了一把颇常见的阵刀，立在我身侧比了比。又压下我头顶蓬蓬乱发，再比了比。回头在案几上记下几行，又拿软尺来量。我这上臂，小臂，两手，从肩到腰，再从腰到靴底，都被他摁住丈量了一遍。屋内静谧，似是能听见我的或他的呼吸。他这般忽上忽下比比量量，一举一动搅动了此间的空气，带着一丝风，叫我禁不住想闻个究竟。许是他身后的案几和座椅均为阴沉金丝楠木所制，这若有若无的风也似揉着金丝楠木的香，淡而纯粹，悠悠的，不沉闷，亦不浓腻，既疏离节制，又叫人欲罢不能。

待到听他说“量好了，接着！” 我才恍然回神，猝不及防接住那抛到我手中的普通阵刀。他叫我把平日常用的招式都武上两遍。一遍按对敌的阵势动真格来，一遍要放慢一些，好让他看我持刀的习惯，双手的握距，重心的高低，刀刃的角度与气势。加之身高，臂展，方能定下合适的柄长与刃长，从而打造既让我顺手，又能发挥其最大威力的刀。

我自习武以来，多是在师父与同胞众目睽睽之下舞刀弄剑。而今却是为了有一把趁手的兵器，单独为绝世的匠人武上一番。

小小庭院，独我两人，我凝神挥刀，却觉心潮澎湃，刃卷横云。

“应星，多谢，有心了。” 这是今晚临别，我双手紧握着他双肩所说。此前我只想讨得他答应为我锻制兵器便可，却未想到当中尚有如此缜密之思虑设计。他讶异我如此反常郑重的道谢，双目睁大了与我对视。先前我总是看他伏案工作，偶尔抬眼看人讲话，总觉得他眼神锐利，拒人千里。如今四目对视了，却发现原来他双眼波澜不惊，是有点空澈笃定，还有些灵魂出窍的憨呆赤诚。自然，这些观察，我是不便说与他听的。

无论如何，应星，真的多谢了。吾亦会谨记那日的约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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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未完待续）